学派与学霸

路新民

前不久，北方一位在国内教育界某学科领域颇有知名度的老教授在南方某高校讲学中，“指名道姓”地对某“国字号”学术性期刊发表的青年记者访谈东部沿海城市某大学一位中年教授的文章极为不满，大光其火。无独有偶，同是这位老教授，不久前在自己城市某大学举办的领域高级研修班上做学术报告，同样指名道姓、极为不满、大光其火，且还将这篇“访谈”文章复印、人手一份，供批判使用。南北两地的学生和学者对老教授在学术批评上的如此举措反响强烈，不解其内心深处到底想要证明自己的是什么?

耳闻此事，我的第一反应是，作为国内享有很高声誉的老专家、老教授真不该如此“大跌身价”！我与老教授虽有过谋面但无深交，对其在领域学术上的造诣并不知根知底，所以也就无法对他老人家的如此言行做出完整的综合评判。但是，我还是想借题发挥一下，写点我要说的心里话：学术的繁荣与发展不能没有学派，学派的存在是学术自由的体现；但在学术上不能也不允许存在学霸，因为学霸的存在将会使学术空气窒息直至死亡。“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体现在学术领域就是首先要努力营造一个相当宽松、相当平和的学术氛围，然后允许和倡导百家学派著书立说，只有更多学派的存在与发展，才能提高与发展领域的学术水平，也才能繁荣与发展我们的哲学社会科学事业。因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吗!

学派，其产生于主流派、发展于学术自由的引间。众所皆知的世界一流大学，美国耶鲁大学是由哈佛的一批非主流学派不满干主流学派“离家由走”自立门庭的；哈佛大学却是由英国剑桥的一批非主流学派不满于主流学派而“私奔”后远渡重洋跑到美洲大陆建立起的；而剑桥大学则是由一批“牛津”人不满于牛津大学的思想而在本土建立的，如今，英美的这四所大学共同构成了人类地球的一道最佳风景线，成了莘莘学子共同向往的顶级学习殿堂。国内一些学者在寻迹世界一流大学发展之规律时认为，领域的学术竞争是第一位的，而学术自由则是竞争的先决条件。现在，国内一些国家级重点大学正在教育部的规划下为创建世界级一流大学而努力做看许多基础性的工程，但学术软环境的建设往往被人所忽视，或者建设的并非那么令人满意。究其原因，我以为关键之关键，就是我们还缺乏一批倡导并实践“学术自由”的领域带头人。没有自由，又哪来学派？没有学派，又哪来竞争？没有竞争，又哪来学术的繁荣与发展？没有繁荣与发展的哲学社会科学，又哪来生产力的进步与发展呢？

对某一理论某一观点，不论提出这一理论或观点的人是谁，都应允许别人批评和反批评。尤其是享有很高地位的专家教授，作为领域学科带头人更应以身作则、为人师表，努力去影响周边的年轻人，而不应该采取不利于学术争鸣、学术自由的方式方法去不让人说话、限制人说话。我曾在南方一所著名师范大学听几位年轻教师说有这么一件事：在一次有外校名牌教授参加的互动式学水研讨会上。一位青年博士的发言不时地被本校名牌教授打断，会后这位教授说起“打断”的原因是，那位外校教授是听不得别人对他学说怀疑的，否则他会很不开心！在我看来，这件事如果真是像他们所说的，那这位“外校名牌教授”就简直成了学霸！为什么不允许别人质疑你的理论？质疑之后又何来生气之理了再说那位“本校名牌教授”对这位“外校名牌教授”如此保护，分明是南北两头沆瀣一气、既在害别人，也在害自己！

我们所以允许学派存在，就是因为它有利于学术争吗、学术自由、学术发展，包括个人的、领域的甚至国家的。但我们绝不允许存在学霸，也就是因为它能将自由、发展的学术风气搅得变成一潭死水，无生气、无自由、无发展。学派的存在，是学长自由、发展的体现；而学霸的存在，则是学长走向死亡的先兆。学派与学霸的关系，如同群言堂与一言堂、民主与霸权的关系，尽管两者不属于矛盾的两个方面。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一点，万万不能去滋润学霸产生的土壤和温床，而应为创造学派产生的民主学术氛围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