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与事业

□路新民

不为职业与事业说文解字，但就其中之“业”字，窃以为还是需要作一必要解释。所谓“业”，即是一种内容或过程，如学业、毕业、修业；还有一种即是工作，如专业、就业、转业等。至于“职”和“事”，前者专指司职的工作岗位与责任，后者则泛指从事的行业或领域。从这个意义上说，教师既是一种职业、又是一种事业。但其区别究竟在哪？前些天，广州广播电视大学的科研处长在与我讨论如何提高电大教师教学科研素养与能力的话题时，我给她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

故事从我出差武汉说起，因为她是武汉籍人，自己从小生活在珞珈山下，所以自然也就让我谈起“武汉印象”。我说，这半年多来我坐飞机出差十多次，无一次不是因“空中管制”而延误航班的起飞和降落。这次从武汉起飞回上海，出奇的准点，令我为执行这次航班的东方航空公司MU2509全体机组人员和乘务人员写了一封表扬信。可能是空姐们读了我的这封信，一位空姐走近我的座位，蹲着倾听着我对中国民航的数落，尤其东航：最不准点，餐饮不洁，座椅故障……所有批评皆无反馈。此时此刻，我发现她的眼眶已经充满了泪水。她轻声细语的对我说：我真诚希望你们这些做记者的少写些批评稿，而是多给些鼓励、建议和表扬，就像你今次这样，因为我们需要你们包括所有乘客的支持和理解……后来得知她并非东航（上海）总公司而是（武汉）分公司的一名空姐后，即武汉人时，我为她对自己事业的这份执着与热情而感动……这就是我对武汉人的印象！
我对广州的朋友说，什么叫职业？什么又叫事业？这位空姐的行为已经告诉我们，以出卖劳动技术换取报酬的劳动只能是将事业当作自己的职业，而不计任何回报的付出才是将职业当作自己的事业。我说，中国劳动力市场目前正缺的是像这位空姐的职业态度，而更多的仅仅是把职业当作一种赚钱谋生的工具。

最近半年，上海电视大学的领导们也在为提高教师的教学与科研能力而策划举办了“我们今天应该怎样当老师”的教师大讨论。我总喜欢凡事问个为什么——讨论这个问题不正说明我们今天的老师还不够尽职？说明这支队伍中确有不少人把教师这个职业仅仅当作谋生的教育活动？我也曾为此编发过许多关于教师专业发展的文章，其中感悟世界一流大学的教师是把教书这份职业当作自己人生的一种兴趣，在热爱、忠诚着这份事业。“我们今天究竟应该怎样当老师？”我在想，可能最需要的不是教师教育专业理论，而是世界观的改造！比如说，我们究竟为谁而活着？为谁而工作？是为身外之物（如房子、票子、孩子等）还是为自己所钟爱的教书（包括教学相长的科研）这份职业和事业？请大学教育学的教授们为教师讲教育专业发展，我并不反对，但我以为我们更需要的是营造一个能够改造世界观的环境，尤其请各行各业作出非凡成就的实践者来讲他们的事业成功之道？如果说年轻一代的教师感觉与讲授者因存在代沟而不愿意听的话，那我倒觉得像东航武汉分公司的这位空姐一定会有许多感人的故事让年轻教师敬佩不已，而化作行动去反思自己的教学过程：我们究竟有无这份热情？这份热情究竟有多少高度？在理论与技能上我们的水平究竟能否满足学生的需要？在市场化社会的今天，我们做教师究竟是为谋生的职业还是为育人的事业？……

素养失范，究其原因还是环境的浮躁。其实，环境的浮躁也是一种失范，是个人失范的总和而引致的社会失范。我不是批评中国社会没有规范，所谓失范就是因为有规范而不执行规范才构成失范。所以，“从自己做起，从身边做起”，才是扭转教师教育失范、提高教学质量的必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