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与腐败

□路新民

自黄禹锡及其研究小组有关克隆人类胚胎干细胞的科研成果纯属造假而被韩国政府宣布取消黄禹锡“最高科学家”的称号之后，邻邦日本的多比良、中国的丘小庆也因涉嫌论文和学术造假而跃出视野，与这位大韩民族“英雄”并列称雄东亚。这股犹如SARS和禽流感似的“韩流”并没有因“三英雄”的出局学术界而嘎然终止。5月12日，上海交通大学向新闻界通报：陈进在“汉芯”系列芯片研制过程中涉嫌造假，以虚假科研成果欺骗了鉴定专家、上海交大、研究团队、地方政府和中央有关部委，欺骗了媒体和公众，学校决定：撤销陈进的微电子学院院长职务；撤销陈进的教授任职资格，并解除其教授聘用合同。与此同时，上海有关部门也作出相应决定，终止陈进负责的科研项目的执行，并将按相关程序处理其因“汉芯”所获得的一切社会职务和荣誉。

这就是学术领域的一种腐败现象，是赤裸裸的典型的重量级学术腐败。

科学家与教授，多么神圣和让人崇拜的称号与职务，最近却与腐败挂上了钩。他们作为一国科学界拔尖的学术人物，瞬间就被推到舆论的浪尖，掀起了科学界学术造假的冰山一角，日后还怎么让黎民百姓再信服科学，信服学术！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为这类重量级学术腐败分子的跃出视野而震惊。现象终究是现象，究其根源还是在于本质，即社会已经存在的孳生这些学术腐败现象的温床。所谓温床，就是适宜瘟疫孳生的合适温湿度环境。如小鸡在一定温度下的破壳，湿疹在一定温湿度下的复发等等。学术造假也存在着“温湿度”环境，如为了应对职务考核、职称晋级、学位获得、科研评估……甭说学术论文，即便学术著作，一切的一切什么不能造假，实在不能只要舍得花钱，大有枪手会为你代劳。真可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也能良为娼。

在学术期刊任职数十年的我，耳闻各种奇异现象。为实现个人之学位、职务、职称、成果等目的，有请客送礼、托人说情的，有花钱买版面、买署名权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也耳闻某大学为获得某专业博士点，行贿国家学位管理机构的专家，尽管纪检部门最终以“查无实据”作出定论，但却不能否认我国的学术圈的确存在孳生学术腐败的不良环境。

在这种不良环境下人们的灵魂已经变得见怪不怪的麻木，总是会以自己已经变型的眼光看待社会、看待别人。最近，某大学学报主编邀请我做客他的编辑部，明示让我介绍进入核心期刊名册的所谓“经验”。当我清清白白地讲述着坚持以文章质量取稿、视期刊质量为我生命，做好自己应该做的每一件事……他却不以为然地以天方夜谭的眼神投送给我，使我不得不终止“传经送宝”。我真纳闷，为什么就没人相信我的真诚？

突然感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者，永远不会明白君子为人为事之道。君子与小人自古至今始终存在，包括科学界的学者群体。在学者中也存在真学者和伪学者两类，前者属于君子，后者则属于小人。小人做学问与他的为人处事一样：功利而圆滑。为了功名和利益，可以不惜弯曲自己的脊梁，什么事都做、什么事都敢做，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铤而走险之事。谁能说韩国版、日本版、中国版的“黄禹锡之辈”不是学术小人、不是伪学者？但小人绝非已经跃出视野的这么几个，而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都始终存在，只不过他们还太小，小得不值得被媒体当“英雄”曝光。尽管他们依旧生活得有滋有味，要什么有什么且什么都想要，没有他们不要的，包括职称与职务、学位与成果、官衔与名誉、金钱与权利……

如何拯救学术、根除腐败？除了体制与机制的环境，窃以为重要的是平和心态的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