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新与创新

□韦地

今年“五一”,香港维多利亚港漂了只大黄鸭。随后,武汉、上海、北京、常熟等地也漂起了大黄鸭,只是上海漂的是烤鸭,北京是尖嘴鸭,常熟是穿衣鸭……。

大黄鸭成为街中一景,流行于街头,倒也无妨。可是,如果这种追新风潮走进工作和学术研究之中,侵害工作和学术风气,那就是个问题了。大黄鸭的流行实质上是我们社会追新风潮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社会流行什么,我就干什么;人家研究什么,我们也研究什么;国外有的,中国也要有。追新像一阵风,一股潮,浅尝辄止,尽管花色多样,场面热闹,但骨子里却难掩形式、表面、贫乏。

追新所以流行,一方面在于我们心里好新、求新,另一方面也在于它相对简单、省力、省心,却在显现“成果”、夺人眼球上能事半功倍。

创新是改弦易辙,是另起灶炉,常常费神费时费力。它的“无中生有”,除需要当事人有踏实的坐冷板凳功夫外,往往还需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而绞尽脑汁换来的结果,却还可能是“种瓜得豆”,甚至是惨败。

趋易避难,追新自然是一条捷径。

可是,人类的发展需要追新,更需要创新。蒸汽机、电等高科技的诞生,人类因之踏进了现代文明的大门。电脑、网络的使用,我们的工作生活因之变得精彩。微软还让比尔·盖茨暴富全球。东邻岛国近乎变态式的创新,使其器物常以精致可人而讨部分国人赞赏。中国在追梦的档口,技术要进步,产业要升级,百业要振兴,“以奇用兵”,创新当是不二的利器。

中华民族本是极富创新力的,可是今天,我们只能跟在人家的航天、航母、飞机后面不停地追赶,实在是无话可说。可是,如果再过50年,或者100年,我们的先进技术仍靠拎个钱袋出外采购,世界思想殿堂鲜能听到中国的声音,大学教科书内容仍然大本大本依赖于进口,那即便中国经济再发达,甚至富甲全球,这种发展又能持续多久?我们又怎能引领潮流?

更让人忧心的是,如果我们的学术研究追新多,创新少,或者不够突出,那带来的恶果可能是自我根基丧失,甚至沦为“水中漂萍”,唯他国指向。

创新如此重要,但是俯视中华大地,能够超出世俗名位的,躬身力求创新的,能有几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恐怕是大部分人的写照。

亚里士多德说,“吾爱吾师,但更爱真理。”我不知道,西方的高度文明是不是得益于这种对求真的执着,但对时下的中国来说,实在非常需要。它也是中国迈向世界强国之梦的阳光大道。

作家刘再复说,我就是矿工,是自己去开掘与发现,只生产原创,不拿他人的二手货。这种“矿工”精神让我感动,如果它能恩泽更多的人,那中国要变得既大又强,不在今天,也定是指日可期的。

也许有人会说,当前国家的发展还在大破大立当中。由表及里,由粗到细,创新的发展有个过程。但是这仅仅是愿望,未必能成为必然。比如,济南火车站,1908年由德人费舍尔设计督造。1992年,因为“看到它就想起中国人民受欺压的历史,那高耸的绿顶子(穹顶)……就像希特勒军队的钢盔”而由市长下令拆除。新近据说出于增添文化底蕴,“新建”的火车站又要再拆除以“修旧如旧”。不说多少费用因此化为泡影,单是这种循环式的拆来建去都不知哪年会是尽头。谁能保证下任领导能够不发奇想,不再来一次追新?谁又能保证类似的“创新”在其它领域不会上演?

发展的中国必须是创新的中国,创新的中国需要有更多真正致力创新的人。这样的中国,才是有生命力的,您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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