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与务实

□韦地

当下的中国，正走在追梦的大道上。

我们杂志也有个梦想。我们梦想杂志是个大平台，汇聚各路名家学者展开学术争鸣、探讨研究新发现；我们梦想杂志是“英雄不问出处”，只讲质量，只讲水平，只讲学术，稿件面前人人平等的；我们梦想杂志是每两个月读者会翘首企盼，能够给读者带去些许惊喜，呈供几篇爱看好看，且有启发有共鸣的美文的；我们梦想杂志是大牌的专家，我都不一定非得采的；我们梦想杂志能够获得学界朋友和读者公允评价，说：“《开放教育研究》很不错的” ……

实现这样的梦想，难度无疑极大，但是，这只是一个方面。我更想说的是，梦想的实现，有时还受制于诸多其它因素。比如，我们杂志本身下属于单位的，“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所以好的将就的，自然不时需要为单位解难分忧。又如，不时领导会来电话，殷殷叮嘱，谆谆教诲。

不过，杂志这点事情，充其量只是小事。更让人忧虑的是，弥漫在我们社会之中的不良文化。不说那些回报丰厚的商业招投标，或是财税、司法等热门行业，又或是手握审批大权、经费或资源分配大权的要害部门，现在就是清水衙门的教育、学术，甚至良心和道德，也大都已经臣服于部门文化、权力文化、金钱文化之下了。跑项目、赶评比、搞公关，已经像计算机的自动化程序一样植入我们的神经和思维。不少人为了让自身或部门能攫得私利，不惜扭曲社会的主流价值，侵蚀中华民族认真、勤奋、努力、务实等优良传统美德，危害极大。祖国下一代的纯洁精神甚至也被糟蹋。

受制于这种文化，人们比拼的不是产品或服务的精益求精，也不是创新、成就、贡献，而是权力、财富、关系、潜规则。人们期望短期、快捷地牟得权力、金钱、利益。认真、执着、坚韧、正直、勤奋等人类美好品质得不到社会应用的尊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实践勇气难以在社会成形。但是，“人人都说天堂好，就是没人愿意去”，那“一流的杂志，一流的国家”的梦想怎么寄望它实现？

要知道，“不想付出艰辛甚至牺牲的梦想则是虚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运动员辛苦4年，1千4百多个日日夜夜的锤炼，才换来奥运登台的一刻！

我有时说，很佩服俄罗斯和我们东边的一个小国。俄罗斯人口不到2亿，没有美国那样从全球网罗天下才俊的优势和机制，但它在军事、科技等样样领先，心理、教育、音乐、艺术等社科领域同样群星灿烂。东边的一个小国，人口大约1.3亿，GDP却能够列全球第三。

中国人口十三亿，是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数量是美、德、俄等强国的五倍或十倍。但是，我们在军事上受制于人，在先进技术上仰赖于人。这种差距不值得我们思考并找出症结吗？仅仅是改革开放时间不长？我看症结没这么简单。很重要的一点是文化和精神。

前两天，一个朋友转了一条微信“上海两条地铁的天壤之别”，更让我看到了差距。德国人设计的一号线，“入口多三个台阶、出口多转弯、月台一条装饰线”这几个毫不起眼的细节，却解决了地铁暴雨防涝、寒暑空调等大问题，与中国自主设计的二号线相比，高下立见。所以，微信说，中国人不缺乏聪明才智，缺少的就是对细节的执着。我很认同！

我们文化对质量或服务有强烈的精益求精的苛求吗？我们对事业有追求完美、追求卓越的精神吗？不说没有，但至少大大逊色于权欲钱欲吧！

话说回来，2500年前，孔老夫子就在周游列国的路上不停地囔囔“礼崩乐坏”，要去跳海自杀。历代皇帝也不停地抱怨：“今礼废乐崩”。可是今天，我们的社会不是照样挺好的？

顺其自然，为无为，乃为上上道，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