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与创新

□韦地

国际国内市场竞争的加剧,引发了人们对创新人才需要的强烈关注。教育被认为是催生创新人才的重要途径,学校被作为培养创新人才的重要基地。为了创新人才,大学责怪中学,中学责怪小学,层层怪责,最后归结为应试教育。似乎没有应试教育,创新就可以召之即来。

对这种种看法,我不太苟同。照我说来,教育和创新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也就是那么一丁点,比起马与牛的关系其实紧密不了多少。

当然,我没有对此做过什么高深的研究。所以这么说,只是基于一种经验判断。有一件事情给我印象深刻。记得多年前,银行开始试用自动取款机。不久后的一天,我突然从新闻中得知,有人已经捷足先登,方法据说是先存入假币,然后大笔取出真钞。这种方法虽然不那么地道,不过霎那间,其“聪明才智”已将我彻底折服,自叹弗如。

这样的例子其实举不胜举,特别是在经济市场中,简直多如牛毛。金钱暴利诱惑着商贾小贩们绞尽脑汁,老千骗术可谓花样百出,有些简直匪夷所思却又令人拍案叫绝。试想,如果犯罪者没有在这些手法、思路上别出心裁,走传统道路,他怎么有可能让别人的钱乖乖地进入他的口袋呢?不过,这些骗术换个角度来看,难道不是很好的创新吗? 这些创新难道是教育孕育出来的吗?

这些其实还是小的案例。往大的方面说,我国1978年开始的改革,短短几年,大江南北山河巨变,到如今,GDP居全球第二,人民生活正奔向小康。这场举世罕见的改革难道不是一场宏大的创新吗？这种创新与其说是教育的结果,还不如说源于决策者过人的胆识、魄力、责任。

反过来说,如果教育是创新力的源头,那么欧美发达国家的教育水平和质量可谓在全球遥遥领先,那他们应是全球创新的舞台和中心了。可是,当我们在瞻仰故宫、印度泰姬陵、埃及金字塔、柬埔寨吴哥窟之后,除了打心底里惊叹古人的英明和伟大外,还能说什么? 还有在发展中国家今天依然流传的各种偏门艺术,不也是独特的创新吗?

当然,我不是说创新不要教育,我只是说不要刻意地通过教育去追求创新。教育是培养人的活动,它有自身的规律,要求遵循自然,尊重人性,尊重个体。它的作用就像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说得,是对人的潜能的“唤醒”。教育于创新的作用,只能说是为创新提供更高远的平台。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想象,设想地球上有一座大厦,人们根据教育程度高低而分层生活其中,那么居住在这一大厦中的每一个体都在不同楼层从事创新,只是教育程度高的人,可能在更高的楼层上做创新而已。

往进一步说,创新其实是人的本性,是与生俱有的,不需要外在刻意的栽培。更通俗地说,它就像老百姓说的男人有“喜新厌旧”的本性一样稀松平常。

对于这种创新,我想,开放的制度,开放的文化,开放的传播与沟通,平等的人格,独立自由的思考,才是重要的。现实中有很多事例可以佐证。有在政府工作的朋友告诉我,很多项目其实只需要政府政策开一个小口就可以起死回生。“政府一管就死”。其中的道理就是,我们不是没有创新人才,而是缺乏对人才有效的激励机制和措施。俗话说,“重奖之下,必有勇夫”。有效的环境和激励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