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与学习

□明譞

有个朋友建筑学专业本科毕业之后，在建筑事务所工作了七八年，觉得个人发展遇到了瓶颈，就考了雅思，然后申请去英国大学读一年期的硕士学位。一年之后朋友学成归国，见面自然就想问起他在英国的学习经历和体会等。他说：他在英国经常看书到凌晨两三点。这是因为老师布置了大量的课后阅读材料，课上则要求大家一起讨论。在英国期间，有一次因中国的家要搬家，他想回国看看，但是老师却不允许他回国，理由是他只有一年的学习时间，如果回国一趟，学习时间就没法保证了，就可能影响他的学习成绩；老师甚至还“威胁”他，如果回国就不给他打高分。因为在英国找工作，用人单位很看重应聘者的课程成绩。既然交了那么高额的学费，大部分学生自然就注重通过努力以取得较好的分数。

虽然是在饭桌上谈笑间说起这些事，出于职业敏感，我还是很留意他对自己体验的描述和感受。回头细想，随着国门的开放，越来越多的人有机会出国读书，网络上、报纸上也随处可以看到有关比较东西方教育差异的文章。记得十多年前听远程教育领域一位知名学者在给他的博士生上课时，问博士生们在国外读大学与在国内读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当时，大家说了很多看法，这位学者给的答案却是：在国外读大学，老师推荐的书目看不完。朋友的体验也验证了这位学者的观点。我们还可以从中看出，英国的大学及老师很注重对学生学习过程的监控和支持，对学生学习的负责。尽管老师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但是老师正是出于强烈的责任感和职业道德，关心学生的学习进展和成功，并不断引导、监控和支持学生的学习。这也验证了我们中国的古话：“严师出高徒”。由此看来，我们中国远程教育领域人所皆知的英国开放大学应该也是继承和发扬了英国大学的传统，其在课程开发、学习支持服务等方面都非常关注学习者的学习进展，并一步步引导学习者走向成功。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在英国全国学生调查中，英国开放大学的学生满意度从2006年到2009年一直排在全英高校的前两位。

反思东西方教育差异，我们自然会去探究更深层次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实然的教育会受经济、社会等发展水平的影响。发端于西方工业文明的课堂教学也在不断地演进，我们经常看到西方的课堂里不只是插秧式的课桌排列，而是衍生了各种各样的课桌排列形式，而课堂内涵也越来越强调师生、生生之间的互动和交流，注重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启发学生思考并形成自己的观点和思想。与此同时，我们中国教育也正在不限于学习和照搬他国的经验，逐步将东西方教育传统和文化融合，从而形成我们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相比较于基础教育阶段，高等教育、继续教育阶段的学习应该更注重培养学习者的批判性思维、创造性思维和实践能力，而不只是让学习者考前临时抱佛脚去背诵那些知识，考完试又原封不动地还给老师，而不知道知识从哪里来、有什么用，更为严重的是，学生觉得学习是一件极端痛苦的事情，他们对学习和探究的兴趣也因这样的学习体验而丧失了。

说到体验，还有一个例子就是随着网上书店的兴起，国内很多实体书店纷纷倒闭之际，位于上海福州路上的大众书局却反其道而行之，从2012年3月15日起，正式通宵营业，店内还提供免费无线上网、咖啡吧、创意产品区等服务；也不像传统书店那样到处是书，而更像一间小型艺术体验馆，并计划经常在晚上举办名人讲座、文化沙龙等活动。由此看来，读书和学习的场所、形态和方式正在发生着变化，现代人对读书和学习的理解不仅仅是正襟危坐在书桌前、课桌前，而是随时随地体验各种各样的学习机会，并且是愉悦、放松、投入地去学习、交流。这也许将引领我们回归学习的本源。